荣耀陕博 之 丰腴大唐

如果要给盛唐选一个美女代言人,杨贵妃一定是不二的人选,丰腴的雍容,华贵的气度。

这种丰腴,来自温泉水滑洗凝脂的描述,来自簪花仕女图的描绘,更直接来自玉环的雍容。环肥燕瘦,大汉和盛唐这两个最强大的朝代里,审美观竟是如此不同,为何为何?

在陕博的大唐展室里,看到了几个陶俑和三彩俑,圆浑丰润,面貌气质却似胡人。于是,恍然大悟。丰腴自然是需要充分的营养来支撑的,中原汉文明的蓬勃发展是美人的筋骨皮血,而唐时眼花缭乱的外来文化则是脂肪肉。没有了筋骨皮血,脂肪肉便会瘫成一堆烂作一团不成人形;没有了脂肪肉,整个身体便会干枯没有光泽少了风姿。

驼铃声响,羯鼓催花,汗血宝马犹在。唐朝的丰腴,不仅体现在美人身上,也体现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的每个角落。因为外来营养充足,脂肪肉长得欢快,头上长身上长胳膊腿都长,比如,唐高祖的老妈是胡人,老婆是胡人;唐太宗的老妈是胡人,老婆是胡人;唐玄宗的老妈姓窦,也有胡人的嫌疑。朝廷上也时不时地有执掌大权的胡人血统的高官,连胡人丞相也有二三。

陕博的镇馆之宝“兽首玛瑙杯”乃是无价国宝,是迄今所见唐代唯一的一件俏色玉雕,琢工精细,通体晶莹,光泽瑰丽,艳压群芳。但从它的形制看,此杯与希腊人的“来通”(rhyton)相似,或是经由中亚、西亚传至中国的。

东汉时,佛教的种子自印度传入。盛唐时,玄奘大师西去印度取经,而后佛教深植中华大地,吸取中华文化的养分,开花结果。法门寺出土的这些器具,典雅秀丽,风格与今日印度的气质相去甚远,已然是完完全全的中华气质。

而这尊镇墓的三彩天王俑上,天王威武夜叉猥琐,天王是汉化了的武士,夜叉是阴间的小鬼。这个造型的举手投足间却还依稀有些印度风格的繁复艳丽。夜叉二字本身就是便是梵文的译音,于是顺带着连汉语也相应丰腴。

唐三彩是以黄、绿、白为基本釉色的陶器,不是瓷器。它的胎质松脆,防水性能差,大都用来做随葬用品,是明器。不过,当我看到这个三彩四系罐,却觉着非常的明快,有现代的抽象般的奔放。

相比之下,汉朝时,这些外来的脂肪肉便没这许多。但,不多不代表没有,佛教的传入便是一例。另外,汉武帝时的匈奴王子金日磾便是受遗命辅幼主的辅政大臣,还有汉武帝的祖母也姓窦,不知是否也与胡人有丝丝缕缕的渊源。

事实上,几千年来我们的血与肉一直在交融。陕博里有一个陈列表,细诉了三秦大地上各种姓氏的可能来源,粗粗一看便发现亲朋好友里不乏鲜卑、龟兹和匈奴出身的,但到今天已经完全是汉人。

筋骨刚健血肉融合时,那便是一个强健的体魄,也许瘦小精干,也许雍容富态。脂肪累积,身体虚胖,慢慢地筋骨不堪其负,瘫倒在地。面黄肌瘦时,身体渐渐衰败,没有了活力,一个不小心便可能疾病丛生。血与肉分崩离析时,筋骨坏死,任人宰割全无还手之力。北魏、北周恰恰是只长肉不长骨长久不了,大唐的丰腴正是强健了筋骨才有能力负荷这许多外来的脂肪肉,所以李唐王朝才会一直强调他们的李姓汉族祖先。

看着面前这个“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扑面而来的就是那阵西域的风,造型朴实好似游牧民族皮囊和马镫。而盛装舞步着的骏马,便是在唐玄宗寿宴上将口中所衔的盛满美酒的酒杯送至皇帝手中的那匹。它和它的伙伴们都来自西域,却在长安为唐人带来欢笑,其乐融融。

我想,那一刻,座上那位丰姿绰约的丰腴的贵妃一定会为此回眸一笑。

荣耀陕博 之 丰腴大唐” 有 4 則迴響

  1. 我感觉汉瘦唐肥的区别是因为;汉时还席地而坐,胖子自然是坐不下的,因而瘦子多,审美趋向于瘦。唐时有了椅子,人们不在席地而坐,自然多吃些,不在为席地而坐犯愁,因而胖子多了,审美趋向于肥!

    偏解!
    偏解!

  2. 长安回望绣成堆,杨贵妃那浪漫的高贵是可以入诗的。只是兵戈响起的时候,荔枝的尘土不见了,只剩下倾国的灾难。同样是女人,武则天王者的妩媚却是可以入史的。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生后留一块“无字碑”,任史官褒贬、后人评说。

    西安人自嘲:不化妆是兵马俑,化了妆是唐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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