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前的911

和往常一样不早不晚地起床,随手打开电脑浏览新闻快讯。自从上次搬家把电视留给原roommate后,我就一直是以这种“高科技手法”来关心世界大事。

“一架飞机撞上纽约世贸大厦”,一条快讯从眼前一晃而过,“一定是架私人的小飞机,怎么拿的飞行执照?”我边想边不以为意地转到有关旅游的网站。还有一个礼拜学校就放假了,和老公约好了欧洲游,我从美国启程,他由新加坡出发,我们在欧洲碰面。

“砰”,一声闷响隐隐传来,我住的公寓似乎也配合着晃了晃。又有打枪了么?

“叮~~~~~”一阵电话铃打断了我的猜测。不出所料是老公打来的,我接起来当头就先撒娇先诉苦,“刚才又打枪了,DC这个地方实在太不安全,下次一定搬走,我好想回家~~~~”,老公打断我将话题转到旅程安排上。

“这样吧,我马上上网把这个资料找到,等会儿打回给你”,我放下电话忙碌起来,拨号上网的网速好像一下慢了很多,大约二十来分钟后,才把资料搞定,顺手抄起手机打到新加坡家里。一遍两遍三遍打不通,手机座机换着打还是打不通。这么反复了十几次,没有结果,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下意识地再上网焦急地等待新闻页面的出现。

“叮~~~~”,终于有个声音打破了焦虑的寂静。

“Hello,听到了吗? 你们那儿出大事了。….”刚接通电话,耳机里就传来老公焦急的声音,我的心思好像飞到天外去了,所有的空气仿佛从我身上吸走抽空,我的眼神定格在电脑屏幕上的那几行字:“恐怖袭击”,“五角大楼”…….

原来,刚才那声闷响,是离我不远、刚到美国时周末去那儿的停车场练过车的五角大楼被飞机撞了!!!!


看了网上的新闻,听了老公的电话,终于明白所发生的一切不是在梦里。

清醒过来的我立马想到要“备战备荒”,到厨房检查食品的存货,先按一个礼拜的时间来考虑,食物足够了,饮用水还得再买一些。

穿上外套,去拿车钥匙,才想起来,我现在没有车。因为准备下个礼拜就去欧洲,我又住在学校附近,考试期间也不会往外跑,所以当我的一个好朋友向我借车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地就把车钥匙丢给他了。这会儿,我的车应该在巴尔地摩的大街上奔驰着呢。

没车也得出去买水,还好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超市,去扛上2桶水回来还可以办到。这时候我庆幸住在DC,好歹也是城里,商店多。要是像以前那样住在马里兰,开车二、三十分钟才有个超市,那我真的死定了。

走在路上,发现本来就人不多的街上人更少了,路边窜来窜去的松鼠也没了以往的可爱,脑子里只想着老公刚才的一句话,“没事别出去乱跑,现在正是抓阶级敌人的时候”。

好不容易到了超市,直奔卖水的那块,我一下傻眼了,原本堆得满满的一面墙似的货架上,就剩孤零零的一桶水。我买了这最后的一桶水,急急忙忙往回赶。路上接到同学的电话,“要不要我开车把你从DC接出来啊”, 她的口气很急,“DC现在公共交通已经断了”。

我知道一些政府部门的员工已经提前下班,交通也开始堵塞了,有的人甚至开始步行回家。这个时候,我不可能让我的同学开车进到DC里面来,于是我回绝了她的好意。

回到公寓精疲力尽,这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顾不上吃午饭,就端坐在电脑前不断地关注网上的新闻,同时开始不断地给朋友同学打电话了解情况,忙音占线,挂上电话,等上一会儿继续拨。我从来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也许此刻任何人的声音就是我最大的安慰和支柱。

一年后修复中的五角大楼,新旧的色差让这段历史很鲜明。但是,岁月会慢慢地冲淡这个差别,就像我当年拍摄冲印的照片,慢慢地淡了颜色模糊了界限。

我的一位朋友下班回家的路上,远远地看到冒烟的五角大楼。我忽然想起,刚到美国时要考驾照,就是这位朋友带我去五角大楼前的停车场练车。因为那是周末,这个停车场空空的,正好让我这样的新手练习。却不想没练上几分钟,就被迎面而来的警车给拦住了。

看到警察从车里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腿在抖,心里犯嘀咕,没犯事啊,怎么会招来警察。千怪万怪都该怪我这朋友,哪练车不好,非拉我到五角大楼来。结果,你知道那警察为什么拦我吗?他说我没按各种交通标志开车。我急忙解释说,因为今天这没人,我只是来感觉一下,就没有按照停车场地面的标志开。这位壮壮的警察耐心地教育了我10分钟,告诉我开车第一重要就是看清各种标志。

不知道,今天这位警察还在不在冒烟的五角大楼旁。等风波过去后,我一定还要去那个停车场看看。

………

附录:

美国东部时间2001年9月11日

08:45 载有92位乘客的美国航空公司11次航班撞击世贸大厦北塔

09:03 载有65位乘客的联合航空公司175次航班撞击世贸大厦南塔

09:40 载有64位乘客的美国航空公司77次航班撞击美国五角大楼

09:50 世贸大厦南塔倒塌

10:00 载有45位乘客的联合航空公司的93次航班坠毁在匹兹堡东南80英里处

10:29 世贸大厦北塔倒塌

17:25 世贸大厦7号楼倒塌

911事件中共有2,973人死亡、24人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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